這裡，那裡

箱根回新宿路上，快到市區的時候，天色大暗，閃電頻頻劃過天際，顏色鮮明幅度大，像是攝影作品，自天空延伸到地面，太過清晰很恐怖，接著下起大雨，想到得提著行李到飯店就頭大。搭JR山手線要去日暮里轉車，一上車就直廣播，然後一堆人下車，情況不對，問眼前睫毛濃密捲翹到誇張地步的日本妹：「這班車往日暮里沒錯吧？」她點點頭。那就等吧，即使有事故，根據日本人的效率和服務態度，應該不會太久才是。很不幸地，就是等很久，又非得搭這班車不行。計程車？太貴。公車？太麻煩，一定得轉很多次。我們只能認命地等。

等待時，上來兩個一看就知道是台灣人的男生，有點西瓜皮的髮型、戴眼鏡、白色寬鬆T-shirt、藍色牛仔褲、運動型涼鞋和迎新或系學會免費贈送的黑色布面斜背包，我們直接告訴他們我們已經等了快三個小時了，如果別線可以到的話，趕快下車。

後來KAME聽到一位小姐用中文講電話，看來似乎住在當地，於是問她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到日暮里，結果她非常熱心地帶我們去轉車。印象中是湖南姑娘，正要去打工，來日本三個月，她說好像是線路被雷打壞了，很驚訝我們居然自助旅行，還問父母不會擔心嗎？甚至談到消費水平，回答台北比東京低之後，她竟然說上海物價比東京貴，我只能在心裡說：這沒什麼好比較，別逞強。台灣人和大陸人的想法真有差距。她腿上到處一塊塊淤青，不知怎麼來的，希望她過得好。湖南姑娘帶我們去試總武線，但其實不行，之前我們已經全部仔細研究過了，非JR山手線不可，當時她趕著去打工，於是在總武線月台道別。正值上班族應酬完畢要回家的時段，爆多人，還有專門推乘客和公事包上車的工作人員，擁擠到臉貼在車門玻璃上的程度，超級誇張，看得我目瞪口呆，旁邊還有一群來自其他地方穿著運動制服的高中生，他們也看到傻眼，甚至鼓掌唱歌，實在有趣。不久後，JR終於通了。好像幾十年沒發生這種事情了，停擺三個半小時左右，算是幸運嗎？

十點多到南千住，雖然有飯店的地圖，但正如網路上所說，有點複雜，因為得過天橋，不知道該怎麼走才對。不巧地，車站附近人很少，抓緊機會問一位歐吉桑，看了地圖後，他說他的路線和我們一樣，只是得在7-11右轉，而我們得直走，於是跟著他走。我因為心急，害怕太晚到房間被取消，所以衝很快，而KAME和歐吉桑遠落在後頭。歐吉桑一路上拼命講話，後來KAME對他說很抱歉，他聽不懂日文後，歐吉桑便不發一語。我覺得這有點掃興，也許他只不過想找人說說話而已，並不要求回應，不見得一定要跟對方說不懂日語好讓自己不是不懂裝懂，有時候語言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就溝通而言，或許不懂，但偶爾真的能夠體會對方欲表達的內容，就是這麼神奇。我們在7-11道別，我鞠躬道謝數次，清晰記得歐吉桑問我：「わかりますか？」我回答：「わかりました。」事後KAME責備我：「妳怎麼走那麼快？！他腳受傷，還拼命走為了趕上妳。」嗚嗚，對不起，我不知道歐吉桑腳受傷啦，大好人一個。

註：剛剛看了一下地鐵圖，發現從新宿到南千住，可以搭大江戶線在六本木轉日比谷線，或是丸之內線在霞關轉日比谷線，奇怪，還是那時候已經買了車票進站，而這兩線不在同一區？可是理論上應該互通才對啊，太久沒去東京，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