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那裡

今天要回台灣了，說實話，我還滿高興的，因為再繼續走下去的話，我的腳就要殘廢了，走路走到鞋底破洞這種事應該唯獨我一人吧。快四年了，腳底神經仍未完全恢復正常，不過這陣子沒有發作，希望是好了。

將行李放在日暮里車站的置物櫃，開始沒有目標地亂走，主要是想看看根津和千駄木一帶。站在路邊看地圖的時候，有位媽媽很熱心地過來詢問我們的目的地，這趟旅行受到不少幫忙，主動的、被動的，我們在日本遇到很多好人。

距離這趟旅行將近四年後的現在，已經無法寫出像樣的東西，但是我很喜歡鐮倉。

隔天就要回台灣了，最後完整的一天在橫濱與鐮倉之間猶豫很久，鐮倉在前一晚勝出，大概是因為具有關東的京都之盛名的緣故，而且KAME還挺喜歡看廟的，還有日劇裡常出現、夏天一定要去的湘南海岸。我們使用小田急的一日卷，除了新宿到藤澤只能來回一趟外，其他各站則無限次搭乘。到藤澤已接近中午，我們下車在車站附近逛逛順便覓食，挑了位於二樓的義大利餐廳，點了披薩（口味忘了）和蝦子義大利麵。披薩的賣相誘人，用泥造的大烤爐烘烤而成，第一次吃到薄皮披薩竟然是在日本，外緣餅皮酥脆，餡料部分柔軟，道地的義大利作法（這句話不完全正確，我相信每區的披薩應該有所差異才是），無敵美味！從此唾棄美式披薩，開始台北好吃的薄皮披薩之旅。義大利麵也很好吃！麵條彈牙，調味佳，而且桌上的辣醬讓KAME讚不絕口，結帳時帶了一瓶，他媽也很喜歡。隔壁桌是一對日本中年男女，他們吃義大利麵的方式和拉麵無異，西哩呼嚕地，直接用吸的，讓我擔心他們會消化不良。隨意尋覓的餐廳竟然如此美味，意外的驚喜交織出只屬於自己的旅行地圖。

我們打算從最後一站鐮倉玩回去，車站小巧低調，和鐮倉的氣氛一致。車站右邊有條土產街，算是鐮倉最熱鬧的地方，很多充滿趣味的小店，不過現在只記得一家專賣豆子的店，豆子被包在口味眾多的脆殼裡，不僅可口而且香氣十足，一吃嘴巴就停不了，我最愛蔓越梅口味，酸酸甜甜教人意猶未盡！

上野的鞋店很多，香水店也很多。百貨公司營業時間開始前，便有人在門口聚集等待，眼看時間就快到了，於是我們也跟著等，一開門，人潮蜂擁而入，令人相當困惑，根本是台灣週年慶的景象，東京人真是購物狂。秋裝、包包都很好看，但貴得下不了手，櫃員皆打扮得很有型。這家百貨公司的香水區採開放自助式，根據銷售情形陳列，隨客人噴到頭暈為止，一一試用後，我和KAME一致認為第三名的寶格麗淡香水最好聞，而且粉藍色透明瓶身視覺上相當清爽，裡外都雅痞，但售價不漂亮。後來在阿美橫丁找到最便宜的價格，只要2500日圓，不過因為便宜，所以不能刷卡，於是去別家看，可是都比較貴，最後還是回去付現買了。阿美橫丁的香水挺齊全，而且便宜，不過一定要貨比三家，還是有貴得令人咋舌的店。

因為延留，所以身上現金不夠，幸好KAME有可以跨國領錢的提款卡，手續費70元左右。午餐吃烏龍麵，店裡有大陸服務生，大陸人口實在太多了，東京時常可見打工族。每個被視為進步文明的都市都住著不少大陸人，他們孤注一擲去到異國，以為那裡可以實現所有的夢想。上野的感覺不是很東京，類似西門町、士林夜市加上迪化街的氣氛，乾貨店不少，老闆都會一些很簡單的中文，例如數字，買了一包蝦米，顏色鮮豔而且香氣誘人，媽媽用來炒高麗菜，超級好吃，不僅味覺上美味，視覺上也賞心悅目，豔麗的紅點綴著玻璃菜，相當漂亮。小吃攤販也會一點點中文，雖然食物看起來很另類，不過衝著母子倆開朗熱情的個性，買了一個試試。路邊還有站食烤肉攤，買了幾串來吃，很美味，KAME吃的牛肉串色澤美麗、肉汁豐富、肉質軟嫩，他一直喊著很好吃，恨不得再來一串。還有不少水果串攤，站在路邊吃，一串幾口就解決了，也是很好吃。水蜜桃更是不能錯過，白桃一堆六「大」顆才500日圓，便宜得要命，帶回飯店放在冰箱，每天晚上來一顆，因為汁太多，不僅流滿雙手，甚至滴到地下，所以不敢在房內吃，都站在門口捧著啃，日本的水蜜桃無敵讚，一定要多吃幾顆！最好在路邊買，超市的看起來不怎麼好吃。有一點要注意，不少水果攤都立有「請勿碰觸」的牌子，尤其是水蜜桃，捏了還得了。

到了淺草，看到路邊的車輪餅攤販，馬上買一個吃，一個100日圓，口味普通，紅豆加奶油餡，皮軟。現在台灣很多車輪餅已偏向這種，個頭大，甜餡飽滿，外皮軟。我還是愛以前的口味，較小較扁，外殼酥脆，現在好難買到皮酥的車輪餅了。以前羅東郵局前有位外省老伯開著貨車在賣，媽媽時常買回家，我下課也常去買來吃，他的奶油是我吃過最美味的，皮也最好吃，但也許年紀大了，老伯消失好多年囉。他會不會想到有一個女孩吃著他的車輪餅度過青春期，而且一輩子惦記不忘。

找了一家連鎖炸物店吃午餐，好便宜，天丼和野菜丼都500日圓而已，原本不抱任何期待，但意外地美味，絲毫不油膩，在台灣炸物吃多了便覺膩，這家卻不會，日本的確是天婦羅天堂，如此平價而且到處都有的連鎖店竟然也這麼好吃。高木直子在《一個人住第五年》或是《一個人上東京》裡提到這家連鎖店的味增湯，她形容「風味高雅」，但我只記得炸物很好吃，還有媽媽服務生們很親切！

為了看棒球，KAME想多待兩天，但他沒膽打電話，這件事終究落到我頭上。一早，站在壽陽大廳的英式電話亭裡，先打去保險公司問延長天數的事，結果是警衛室接電話，還沒開始上班，才想起日本快一個小時，台灣還沒八點呢。等到八點過後再打去，小姐叫我找投保的第一航廈櫃臺。確定可以延保，先把機位搞定再說。由於是國內線，所以用投幣方式，無奈飯店內所有的電話都試過好多次了，不行就是不行，只好跑到外面打，終於通了，要延長兩天，沒位子；一天？沒位子；三天？沒位子；四天總該有了吧？有，幸好。原本八天的旅行瞬間變成十二天，始料未及。訂房只到今天，於是將行李寄放櫃臺，約好三點回來拿，整個櫃臺裡擠滿寄放行李，歐吉桑應該很擔心我們不準時回來領的話，裡面會塞爆。接著開始飯店之旅，細節在壽陽那篇提過了，每間都客滿，一個櫃臺中年男子還邊說いっぱい邊用手指畫一個圈，真有意思。最後走回壽陽上網，順便問有沒有空房，大陸男子說今天有，但明天擠不出來，他會跟老闆說說看。確定當天有地方住後，我們就出門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註：當時國際電話卡金額快用完了，所以確定機位後再打去保險公司是用對方付費方式，忘記是電話卡本身就有對方付費的功用或是保險公司也有提供免費專線。

去築地市場愈早愈好，大家都這麼說，不過喜歡睡覺的我到築地時，已看不到早市喊價的熱鬧景象了，甚至都快中午啦。築地市場真不是驚人的大，簡直是無敵大，想想日本的人口以及他們對魚貨的需求，便不難想像，可是一到現場，還是令人吃驚。因為太大，走了好久才找到外場餐廳區，但也因此見識到中央卸貨區的忙碌畫面。卸貨車很可愛，人站著駕駛，流通量非常大，所以整場一堆車子跑來跑去，而且速度很快，走路得非常當心。

好不容易走到外場，除了加工產品店和其他各式各樣什麼都有的商店外，還有餐廳。走著走著，看到網路上大家讚美牛丼很美味的狐狸牛丼屋，早餐好像還沒吃呢，要KAME試試牛丼。攤位相當小，老闆夫婦站在裡面剛剛好，攤子前的座位寥寥可數，不過人行道有立食用不鏽鋼桌。

到旅館，預訂的雙人房給人了，變成兩間單人房，雖然我不太高興，不過沒說什麼，只想著當初那麼辛苦是為了什麼？！因為有雙人房才來的，早知道得住單人房就不會來了，白忙的喔？！如今想想，當初雙人房給一對帶小孩的夫妻也好，但我一直想不通，帶小孩出國玩為何要去住背包客旅館？再貼幾百元台幣，就可以住便宜的商務旅館了。當初純粹是因為好奇而去，想知道壽陽為何如此受歡迎。

早在出國前便看了不少壽陽的照片，但實際打開房門一看，還是嘖嘖稱奇，大概一坪的房間塞得下床、小桌子、電視和冰箱。我們將行李放在一個房間，然後人睡另一個房間，如果兩人都是瘦子，而且行李不大的話，一間擠得下，不過旅館應該不會同意。我們等於幫行李訂了專屬的房間，呵呵，有點浪費錢。

箱根回新宿路上，快到市區的時候，天色大暗，閃電頻頻劃過天際，顏色鮮明幅度大，像是攝影作品，自天空延伸到地面，太過清晰很恐怖，接著下起大雨，想到得提著行李到飯店就頭大。搭JR山手線要去日暮里轉車，一上車就直廣播，然後一堆人下車，情況不對，問眼前睫毛濃密捲翹到誇張地步的日本妹：「這班車往日暮里沒錯吧？」她點點頭。那就等吧，即使有事故，根據日本人的效率和服務態度，應該不會太久才是。很不幸地，就是等很久，又非得搭這班車不行。計程車？太貴。公車？太麻煩，一定得轉很多次。我們只能認命地等。

等待時，上來兩個一看就知道是台灣人的男生，有點西瓜皮的髮型、戴眼鏡、白色寬鬆T-shirt、藍色牛仔褲、運動型涼鞋和迎新或系學會免費贈送的黑色布面斜背包，我們直接告訴他們我們已經等了快三個小時了，如果別線可以到的話，趕快下車。

在箱根關所幫KAME拍照的時候，一位活力充沛的歐吉桑走向我們，不斷重複同句話，我則不斷說不懂，到最後他有點簡直不可理喻加洩氣的表情欲走還留時，KAME受不了地說：「他要幫我們合照啦。」所以語言這種東西，不是盡力聽就會懂，有時候需要用體會的方式。拍好之後，我們發現歐吉桑根本沒按下快門，記憶卡裡沒照片，真是搞笑！

因為不會再回飯店，所以check out之後，我們背著三天兩夜的家當逛箱根，平地也就算了，既然是山上，還是公園，當然少不了上上下下的步道，又要爬山又要背行李，累死人。KAME的雙肩背包裡除了衣物外，還有筆記型電腦、電源器和按摩棒（他堅持把在新宿櫻花屋買的按摩棒帶上山，晚上按摩小腿減輕酸痛，根本是多此一舉，沒什麼用）等，很重很重；我除了自己的隨身小包包外，還背著他的斜背包，我注重男女平等，絕不把重量全部往他身上丟，自己能背多少就背多少，雖然很重，裡面除了水還有零食等物品，但就是咬著牙拼了。

走在蘆之湖畔物色今晚的住宿，經過一家粉紅色嶄新的飯店，工人正在外面修理什麼，KAME一看見這家飯店便很喜歡，但我鎖定日式民宿，而且是老老舊舊那種，因為前一晚是西式，第二晚當然要住日式囉，況且來到溫泉鄉不住日式不對勁。走過粉紅色飯店數步後，見KAME愛不釋手、頻頻回頭的模樣，難得他有如此喜歡的東西，我：「進去問問價錢吧。」

櫃臺的小弟很可愛，挺日劇風，眼睛大大的，一直想用英語和我們交談，但是不太會說。之後來了位女服務生，會簡單的英語，她練習英語，我練習日語，皆大歡喜。搞清楚價錢後，決定面山的頂樓和室，因為面山比面湖便宜，而和室房間可以稍微滿足我想住日式旅館的慾望。有數種搭配方式，我們選擇附早餐一人五千五百日圓的方案。小弟帶我們去房間的途中，終於放棄英語、改用日語交談，問我們從哪裡來，還說得學會英語，甚至一些中文，因為台灣觀光客愈來愈多。小弟下樓前，將我們的鞋子擺放整齊，頭朝外方便出門時穿上，當時有種很不好意思的感覺，但這就是日本的服務精神！

用過早餐後，猶豫要不要去溫泉樂園，KAME很想去，但我不想，最後決定去，畢竟人都在這裡了，此時不去待何時？！下次來真的不知何時了。

付帳完畢，櫃臺人員給了手環，回答是第一次來之後，小姐開始講解手環的功用，KAME：「直接跟她說聽不懂就好了。」你又知道我聽不懂？就算聽不懂，也要聽下去，我是在享受顧客至上的感覺，而且光看手勢，也明白大半了。手環的用途是開啟或關閉置物櫃，以感應方式。

昨天出門前，櫃臺人員的面孔又不一樣了，詢問是否可以寄放行李，因為要在箱根待兩晚，只想攜帶所需衣物和用品，不想提著行李到處跑，雖然行李很小包。操著破破爛爛的日語，對方馬上知道我們不是日本人，於是改用英語和我們交談，倒不完全是體貼之故，日本人對觀光客說英語，多少可以感覺到他們對於自己語言的驕傲，以及無法忍受外國人使用不當和不流利，依照輩份、地位和關係，有不同的措辭。在台灣，我們會很有耐心地聆聽外國人使用我們的語言表達，但不會說中文的外國人比比皆是，於是我們很心甘情願地使用英語交談，我一直覺得台灣人在語言上相當具有包容性；在日本，一個不會流暢地使用日語的外國人是無法融入日本社會的，短期的觀光客沒問題，但想要長久居住日本的話，日語能力一定要有某種程度。很令我驚訝的是，櫃臺這位頭髮花白的歐吉桑英語說得之流利，而且完全沒日本腔，該捲舌就捲舌，該轉彎就轉彎，實在好奇他的背景，沒想到在池袋的某個小飯店會遇到英語說得這麼棒的歐吉桑。日本，再一次讓我感到驚奇。他表示因為我們回東京後沒有續住，還有深夜至凌晨櫃臺沒人看守的緣故，所以沒辦法讓我們寄放行李。於是昨天晚上寫信給壽陽（KAME有帶NB，房間內有網路，而且速度超快），問行李寄放的事，今天早上check，沒收到回信，於是直接打電話詢問，我好像講沒幾句就直接問對方會不會說英語，結果她竟然會說中文，大陸人，答案是沒問題，但時間來不及了，我們搭十點的火車，所以電話是白打了，根本像是測驗服務態度如何而已，只好將行李寄放在新宿車站，抓了一個年輕人問置物櫃的使用方法，然後投了三天所需的硬幣，如果到時候人沒出現，就等著門打開吧，因為是電腦化作業，取出密碼單後，買了兩個便當才去搭車，坐火車怎麼可以不吃便當呢？！而且還是火車便當五花八門有上千種的日本！

我們搭的Romance Car不是想像中最有名的粉紅色車廂，有點失望，才曉得有好幾種不同的。座位在第三車廂，乘客大部分都是女生，整車的人嘰嘰喳喳，出遊的興奮瀰漫空氣中，除了在居酒屋，首次感受到日本人無拘束、開懷的氣氛。往箱根的路上都是日式洋房，像〈設計夢想家〉裡看到的那種。以為日本人絕不會把衣物晾曬在屋外，沒想到沿途位於郊外的房子陽台上披掛著一件件衣物。不過，沒有鐵窗這件事，不論都市或鄉下皆然，甚至紗窗都罕見。

東京是烏鴉的城市，除了夜晚，嘎嘎聲鎮日籠罩整座城。大概是村上春樹的書說道，東京之所以有這麼多烏鴉是因為過度開發，烏鴉沒有棲息的林地，只好待在都市裡吃垃圾維生。

週末上午來到原宿，不過中午不見擁擠人潮。氣氛閒適安靜，小雨，微涼，好舒服。小巧古意的原宿車站，很難令人聯想對面就是活力四射的竹下通，打扮奇特的青少年時常出現在此。和東京其他車站相較之下，原宿車站的規模相當小，不禁令人訝異原來東京也有如此小的車站。

第二天一早，隨意亂走，穿過涵洞，來到東池袋。走進便利商店，裡頭擠滿上班族。買了飯糰和炒麵麵包，坐在路邊吃了起來，看著路過的行人，深切感受我們的悠閒。填飽肚子後，繼續隨意逛，走啊走，歷史悠久、體積驚人的西武百貨倏地矗立眼前，於是懷著朝聖的心情進去瞧瞧，結果室內廣場的表演比較吸引我們。雖然我們是外行人湊熱鬧，但光是看著唯一的外國人穿上日本服飾表演日本文化便覺得有趣，數天後，在別處又遇見他，大概是賣藝維生。接著來到寬闊的廣場，類似空中花園，低樓層的設計，四周大樓環繞，很棒的地方！坐著休息吹吹風，舒服自在。步下階梯後，原來是新光三越。小時候常看的卡通人物前，猴子在表演。然後走進TOYOTA展示場，試坐數款車，最特別的是積木組成的車子，還有紅色亮漆的復古金龜車。接著穿過太陽城，到東急手逛，一點都不驚奇。好無聊的一上午，肚子餓了，吃飯去。

出發前，小本子上抄滿美食資訊，昨晚因為情報錯誤，無緣一嚐傳說中的拉麵，今天我一定要吃到傳說中的迴轉壽司！在日本，地址只是參考用（實話：廢物），一堆橫線串連的數字有何意義啊，以建築物為標的才是找路的方法，因此，這次挺順利便找到若貴迴轉壽司，就在新光三越後方。店家細心地隔出排隊路線，中午已過，除了坐在室內等待的客人外，外面只有一位歐吉桑。一會後，我們從站在外面到坐在裡面排隊等待，看得我快流口水了，終於，我們坐上吧台。若貴的握壽司以碩大著名，材料當然新鮮，日本的一貫原則，在台灣不吃生魚片的我，也直呼美味，唯獨鮭魚卵例外，咬下去，啵一聲，豐滿肥美的汁液流淌而出，鮮味和鹹味充斥舌尖，我不太能接受鮭魚卵的味道。可以現點輸送帶上沒有的口味，但我對魚類認識甚少，更何況用日文，而KAME的日文停留在打招呼階段，更別提魚類了，所以我們只好乖乖地拿眼前的壽司。餐廳氣氛很好，客人偶爾和師傅閒聊幾句，ありがとう來ありがとう去。大快朵頤之際，發現在日本吃迴轉壽司真是一件令人氣餒的事，因為日本人實在很會吃，每個人的面前都是高高一疊空盤子，而我和KAME兩人一疊才抵他們一人一疊。13皿就宣告投降，徹底慘敗！總共花費1700日圓。

池袋的住宿位在藝術通上，距離JR出口步行大約七分鐘。旅行的樂處之一就是：找不到飯店的位置。等待紅綠燈時，雷達對準右前方的年輕男子，我：「あのう…すみません。」結果他只稍微側一點臉，看都不看我一眼，不會以為我是援交妹或推銷員吧，於是我直接把地圖遞上前，強迫他非得正視我不可。依照他的指示走，繞了一圈後，發現還是在車站附近。眼見預約的check in時間愈來愈近，心急如焚，做事一板一眼、效率佳的日本人不會取消預約吧？第二次問路的目標鎖定發面紙的中年男子，直覺告訴我他一定能準確無誤地指引方向，知道我們不是日本人後，他用有限的英文和我們交談，一個一個單字湊在一起。誰說日本人害怕說英文？這趟旅行中，只要對方發現我們是外國人，都極力且盡力用英文和我們溝通，除了不會說英文的歐吉桑外，這是值得思考的現象，以後再談。所以常常形成很有趣的對話，我用破日文，他們用破英文，大家都堅持練習不常使用的語言。多虧面紙中年人，我們順利找到藝術通，很寬敞的馬路，飯店很多，但皮條客也不少。日本的皮條客都是穿著西裝的年輕小伙子，站在人行道上，看見男生經過，就會遞上印有女性照片的小卡，和台灣的感覺非常不一樣，台灣都是昏沈沈的門面，黯淡的霓虹燈轉啊轉，經過風化街時，總有種想加速逃離的感覺，尤其是夜晚，中年皮條客坐在門口時，整條路都是詭譎的氣氛。小時候和爸媽上台北，每次經過"理髮院"時，爸媽總特別看緊我們，彷彿不一小心，我們就會被拉進去一般。相反地，日本的感覺很明亮、很檯面化，教人完全不害怕，那就是日本大都市的街景之一。每當我和KAME距離比較遠時，皮條客便以為他獨自一人，會遞上小卡，但我們走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

住宿的飯店是家便宜的商務旅館，只有一個小電梯，一切都自己來。進到房間，終於見識到東京飯店的一貫特色：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尤其是衛浴，令人嘆為觀止，半坪的大小竟然塞得下馬桶、洗臉台和浴缸，非常神奇，泡澡對日本人而言是很重要的生活習慣，所以一定有浴缸。電視可投幣看色情節目，大都市啊。

一早，爸爸載著媽媽、弟弟和我前往機場，回程他們順道去台北辦事。第一次在第一航廈搭機，訝異它與第二航廈差異甚大，只能以破舊形容。進到大廳，被大排長龍的人潮嚇到，即使KAME還沒到，但先排隊為上策，輪到我時，KAME即時趕上，此刻才發現這是名古屋的櫃臺，幸好服務人員願意幫我們check in，否則白忙一場。

在出境口和爸媽及弟弟道別，出境後，吃了又貴又難吃的麵安撫飢腸轆轆的肚子，然後等待登機。上機後，發現我們的座位竟然在安全門旁，前面一大片空間，腳可以無限伸直，對面是空姐起降時的座位。從此之後，出國必定事先劃位，搶佔好位子，無奈每次動作都太慢，安全門的座位早被搶走。

日期：2003.8.29～9.9
Day 1：中正機場→成田機場→日暮里車站→池袋（夜宿池袋）
Day 2：池袋東口→新宿→下北澤→池袋東口（夜宿池袋）

少部分該注意的禮節在去日本前便已得知，但大部分文化的差異，是置身日本時，才強烈感受到的。與其說是文化差異，不如說是對於人際之分和道德觀念的認知不同，在這方面，我感受特別深刻，如手機的使用方式，我看到一個重度依賴科技的民族是如何利用科技產品利己卻不危害別人的權益。在台灣，大部分的人只求自己方便，無視到處張貼的禁止標誌，而大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無大礙的事也就不插手，有太多灰色地帶，手機蓬勃發展已好幾年了，但道德教育要多加強。每次搭火車的時候，就是我心中波濤洶湧、想訓人一頓的時候，很可惜，我沒種。也許台灣人覺得四海為家，大家都是兄弟姊妹，稍微彼此忍耐無妨，但事實上真是如此嗎？曾經有一陣子常遇到先上車再下車的情形，而且都是國、高中生，不曉得台灣的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一直覺得，秩序是號稱文明、進步的國家中相當重要的部份，剛從日本回來時，遵守著各種在日本理所當然的禮節，但後來發現我是怪胎，如果不爭不搶的話，吃虧的是自己，好久好久之後，我才學會如何在一窩"瘋"搶著上車佔位子的人潮中爭得一席之地，不再笨笨地最後才上車，這是亞洲大部分國家人民的生存之道吧。下面是日本和台灣很不一樣的現象。

廁所：
日本下水道的設計和廁所衛生紙薄且易溶解的關係，使用完畢的衛生紙一律丟進馬桶裡沖掉，千萬不要丟到垃圾桶裡。那垃圾桶做什麼用？給女性同胞丟衛生棉用，僅此。

機票：
百羅旅行社。國泰飛東京，7500，加稅後9000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