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那裡

去年十一月決定下一站前往紐西蘭，四月底出發，直到三月多才猛然發現沒辦工作簽證，潛意識認為紐西蘭對台免簽，於是沒加以理會。文件一堆好囉唆，台灣和加拿大的無犯罪記錄（前者方便申請，後者要做指紋鑑定）、洗照片、結婚證書、存款證明、有的沒的，體檢最要緊。就在出門度假前一週，只能先預約好醫師，從古巴回來再進行了。

紐西蘭對加拿大沒有規定合作醫院，任何醫療機構皆可，這麼一來就不必跑去大都市做。不過也因此，當地醫師和護士不熟悉移民體檢，多花很多時間。最後選擇Queen's的診所，他們沒有類似經驗，但是願意接案。和之前在渥太華做加拿大移民體檢不同，學校診所要求分開進行，不是夫婦一起。他先進去，然後換我，醫師問了一些問題，文件上的、私人的。大家都對我們即將前往紐西蘭感到興奮，反倒當事人我沒什麼感覺，只覺得好多事要做、跨海搬家好累。

大概不熟悉移民體檢的關係，醫師竟然要求我脫光衣服穿紙衣檢查，中間發生好笑對話，他的也很精彩。接著去其他診間讓護士做其他項目。有些樣本得送醫院分析，有些診所可以做，例如尿液報告很快就出來。生理期剛過，驗出潛血反應，得過幾天再去，順便拿報告。由於時間緊迫，體檢做好才能送件，拖一天都是時間。

X光診所沒有，拿著轉診單去醫院，換上衣服才知道醫院不收移民體檢，於是前往只做超音波和X光的機構。他們受理過不少體檢，所以有經驗，不過紐西蘭倒是頭一次，同樣花了一些時間閱讀文件。櫃臺人員和X光師一樣對我們要去紐西蘭感到興奮，聊了好多。

約定拿總報告那天，學校護士下班時間後還留下加班處理我們的文件，大概整個診所的護士都認識我們了。因為當天負責我們體檢的醫師沒班，加上我們時間緊迫，某些理論上應該由醫師填寫的欄位護士代做，有點風險。步出診所又發現不少頁的右上欄醫師沒簽名，印象中還有其他遺漏之處，這天（週五）無法送出申請了，下星期勢必得再來一趟。重點是星期一醫師好像沒班，還得預約什麼的，我主張弄仔細再送件比較保險，寧願多花一天，他認為先送再說，要補件再解決，我擔心的是直接退件。去快遞公司詢問，幸好寄件隔天就能抵達，下星期再說了。

西方國家的行政速度讓人憂心，如果是加拿大，拿到簽證至少一個月以後。紐西蘭辦事處表示他的簽證很快就能辦好（一週或兩週？），我依附在他名下，他的簽證妥當才能處理我的部分，即使同樣是工簽。忘記是星期一或又隔一天才讓體檢文件完整無缺。加上其他資料，厚厚一大疊，快遞信封簡直要爆炸了。

北美只有華盛頓特區設置紐西蘭辦事處，等於跨國送件。紐西蘭的效率讓人耳目一新，網路上可以查詢處理狀態，送件當週隨即辦好我們兩人的簽證，並於週五寄出，只花了兩三天！隔週一送達，看著信封一側黏著貼紙，有點不妙的感覺。打開只見一本護照，還有一些私人文件，翻來找去就是只有一本。我的丟了比較沒關係吧？結果偏偏是他的。當天是他論文結辯，正和老師用餐慶祝。後來他開始不停打電話接電話。快遞公司要紐西蘭辦事處確認是否放進護照，紐西蘭則要快遞調查。貼紙何時黏上？快遞透過電腦記錄追蹤每一個轉運站然後一一詢問，只確定封口開了才用貼紙封住，在加拿大發生。事情不是紐西蘭重發簽證這麼簡單，得確定真的是快遞弄丟護照以及預防盜用問題，而且從來沒有護照寄送途中遺失事件，沒有前例可循，一切得從長計議。

重辦簽證還得有護照咧，多倫多台灣辦事處表示，護照遺失國外可以補發，但效期只有一年，回台更新也只能用三年而已，避免舊護照遭人盜用。不是沒想過以觀光入境紐西蘭，可是這麼一來學校無法為他辦身分，銀行不能開戶，薪水進不來，加拿大的貨櫃出不去，大概連房子也不能租，沒有工簽會引發諸多問題。這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嗎？天無絕人之路，好像是第三天晚上快遞公司通知有好消息，但是隔天才能確定。隔天得知在公司的失物招領處找到護照，整個過程的時間記不太清楚，失而復得就好。快遞信封自動打開，然後一本護照掉出來一本還在的機率有多高？一度懷疑護照被偷，他同學甚至認為被海關扣押，據說跨國寄送護照是違法的，難道要親自飛去每個地方辦簽證嗎？豈有此理。總之，圓滿落幕。

↑兩張貼紙

挑了幾家搬家公司，學校需要至少兩家報價以確定價差不大，無奈積極做生意的寥寥可數。對我而言可以自己打包很重要，不希望由搬家公司做，當然家具除外。當地一家表示如果自行打包，材料費如紙箱得另外收費，這是什麼道理？多倫多機場那邊有家剛好要來Kingston辦事，他們需要看過才能報價，於是約好時間。來的竟然是老闆，英國移民，從事這行幾十年了。進門前就自動脫鞋，還說不脫鞋進人家屋裡的人根本粗魯無禮。看屋過程和介紹詳盡都讓人舒服信任，就是這家了。

原本想請搬家公司下次來Kingston順便載紙箱，可是太慢了。因此搬家前一個多禮拜，我們直接上門自己搬，順便和多倫多的朋友餞別，還有賣東西。這家公司規模頗大，車頭和貨櫃好多。倉庫裡放滿各種箱子和包裝材料，自己的概念加上管理人員的幫忙，算出大約數量，小小房車竟然塞得下幾十個箱子，況且衣服的長達一百公分。拿了四種尺寸的紙箱，書籍文件類、衣物類、棉被枕頭寢具類、廚具類。畫作類的包裝我們不需要，掛衣箱房車高度不夠放不下，需要的話搬家當天再要，反正他們會載各種包裝來。

然後不到十天便打包好幾乎所有家當，只留下廚房讓他們做，還有兩張無法自己來的單人椅、高爾夫球具和行李箱。全部家具只帶走兩把椅子，本來我想一併脫手，他卻堅持運去紐西蘭。不過只帶走兩把椅子我很感謝了，搬家費用學校負責，大可運更多家具過去省下添購費用。家電因為電壓不同，賣的賣、送的送，我的豆漿機啊。前一晚打包到三點才睡，看了氣象預報，詢問是否可以延一天，但是太臨時了，沒有空檔。這樣也好，不要在離開前一天才搬，尤其是遠距離，預留一兩天處理雜事很必要。

打包期間，不知丟了多少東西，用大型黑色垃圾袋裝，幾乎每天都在倒垃圾。事實證明，人需要的其實很少，卻購買囤積一堆佔空間的無用之物。深深感受，人類太浪費也太貪婪了，還有全球物資嚴重分配不均。有人連一個包包也沒有，有人卻好幾十個。有人餓死，有人卻很多食品放到過期然後原封不動地丟掉。身為既得利益者，只能一再反省自己的購物習慣，下手前三思而後行，什麼是真的需要，什麼只是慾望和虛榮心作祟。搬家大量消耗資源，人力、車子和貨船的動力、包裝（紙箱、膠帶、填充物，垃圾非常可觀）、丟棄的東西、添購的物品（同樣很多包裝），本身就是一件極度不環保的事。回想搬家前後製造的垃圾便感愧疚，雖然東西丟得很高興，無『物』一身輕。 

四月二十二，星期二

果然下起雨來。搬家公司九點半之後抵達，貨櫃好大。兩位人員先巡視一遍屋內，得知我們已經做好百分之九十幾的裝箱時，非常高興的跟我們High Five。挑剔龜毛如我怎麼可能讓外人打包，因為做不完加上廚具不易包裝，才留下廚房給他們，已經丟掉很多東西，食物幾乎送人，餐具只帶走少數，因此兩三箱就夠了。大型家具如約定送給之後的房客，小樣的或賣或送。我們應該是難得一見幾乎自己來的客人。

自行打包不能封箱，要讓搬家公司看過內容，接著用紙塞滿空隙再封箱。其實很多東西根本不必塞紙保護，因為撞不壞。看他們包裝的方式覺得很不環保，浪費多少紙啊。打包也是，我一箱就能裝完的東西，他們分成兩三箱。如果全由他們打包，大概會多出幾十箱.....。我自認打包功力深厚，東西也不會毀損。他常笑我去開家清潔公司，看來還可以開個搬家公司。搬家公司看過各式各樣的家、打包過千奇百怪的物品，應該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可以說，為什麼沒人以這寫出小說？

他們先做填塞封箱工作，速度非常之快，完全專業，簡直像在表演。懶得打包又沒潔癖的人可以全權交給他們，一天之內一定做好。封好的紙箱堆疊起來，以便計算數量和清出空間包裝家具。他們氣力無窮，可以把很重的箱子堆高高。當初為了他們著想，每個箱子都沒裝太重，結果他們表示沒重量限制，而且一個人可以背五十公斤。天啊，很為他們身體擔心，會產生職業傷害吧，以後年紀大了怎麼辦，真是血汗錢。接著比較資深那位開始包裝兩張單人椅、高爾夫球具和行李箱，資淺那位負責廚房。打包前先確認裝箱物品，打包完畢會請主人檢查是否有所遺漏。

他們邊做我們邊列保險明細，因為不用自己付錢，保個險比較保險。當初裝箱時，一一列出內容和數量，衣服數到亂，其實沒必要。委託搬家公司就有這點好處，通關簡單許多，不買保險的話，根本什麼都不用數，他們也只在通關文件上列出每一箱的大概內容而已，相當簡略，沒有想像中麻煩。

這家公司很有禮貌，想聽音樂會先請示，中途回車上喝水吃東西也一定告知，連大約時間都說出來，回車上拿包裝材料也是，要上廁所要洗臉更不用說，如此被當老闆對待真不習慣。行政人員也有問必答。管理運作良好的搬家公司（只做跨國），完全不必擔心什麼。

最後在箱子貼標籤，上面有標號、姓名和目的地，總共四十七箱。比老闆預估的少了二十箱，他們準備的標籤剩下好多。是我丟了太多東西，還是我太會打包？

他們用背的方式運送東西，家具也是，還一手扶三十吋行李箱一手扶單人椅，可以加入技藝團。我們家在三樓沒電梯，他們就這麼一趟一趟背下去，再用推車上貨櫃。中午過後沒多久，一切就緒，他們來得及回家看晚上的球賽應該很高興，我們也還有不少時間可以做其他事，皆大歡喜。

家裡變得空蕩蕩，回音好大。無法下廚，吃外面。搬家比預定時間提早很多完成，臨時約朋友晚上吃飯。朋友善心接收一大堆食物，直呼：你們家東西真的很多。床套留兩組，一組乾淨的放在五斗櫃給下任房客搬進來可以立即用，不必急著買，一組正在用的多年床套明天交屋前丟掉，今晚是在這裡的最後一夜。

↑家裡亂成這樣，上門買二手貨的人依然稱讚：你們家好乾淨！

↑住了四年多的學校公寓。部分家當。前陣子整理照片才發現，今年竟然沒用相機拍下任何一張加拿大生活照，手機裡也就幾張而已

四月二十四，星期四

和代理房客約好下午交屋，匆匆忙忙整理不完，他到的時候，家裡還好幾袋垃圾，只好先丟到樓下後門外，交出鑰匙就進不來了。租約八月底到期，提早解約還是得付到期滿，學校提供兩種作法，Sublease或直接出租到約滿對方再重新和學校簽下一年約。前者自己是二房東，遇到把房子搞得亂七八糟的房客，只能自認倒楣全權負責，學校找的還是你。後者有保障多了，但房客比較不好找，除非壓低租金自行吸收一部分，可是約滿後，對方仍舊得支付全額租金，而且學校宿舍年年漲價，不比外面便宜，時間點也尷尬。我們的誘因是附家具，且房子維護得很好，牆壁粉刷像新的一樣，整個家乾乾淨淨。

四處刊登張貼租屋資訊，有人只想短租，有人砍價離譜，有人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是兩房公寓，租金對一個人負擔太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要找到房客，時間相當緊迫。花錢事小，我比較煩惱家具如何處理，沒有電梯缺少壯丁如何撤走，要賣要送也費事。公寓交還學校的話，一律得全部清空，牆壁連張貼紙也不能有，洞也要補好之類的，找願意接手家具的下任房客是上策。

就在最後關頭，救星出現了。一個利比亞人為朋友看屋，朋友還在利比亞，所以他代理簽約。我們留下床架、床墊、五斗櫃、書櫃、書桌椅、立燈、餐桌椅、電視、電視櫃、冷氣、鞋架、微波爐、餐具、窗簾、電風扇、體重計等有的沒的，一搬進來就可以馬上生活，這也是為什麼利比亞人考慮我們家的原因之一。他和朋友討論後決定租下，可是適逢利比亞內戰，機場可能關閉出不來，如果這樣無法租屋。後來幸好情況明朗，他們夫婦能夠順利出國，我們公寓能夠脫手，感謝。出國後時常覺得身為台灣人實在幸福，很多方面，而且無論如何，我們還有故鄉可以回去，很多人是一輩子回不去了，只能把他鄉稱為家。 

交屋後，倒垃圾，去銀行處理一大盒硬幣（因為已經退戶，本來需要手續費，櫃員主動地免除，又是一個好心人），回收電池，燈泡原來不用回收（問了好多地方），去學校，送出豆漿機和優格機，一切處理完畢。接著去飯店，在Kingston的最後一晚住在湖邊的Holiday Inn。站在陽台，看著港口、碉堡、公園和市政廳，既不感傷也無喜悅， 人生中的一段歲月，該是前往下一站的時候了。 

晚餐在另一家飯店的面湖餐廳Aqua Terra用餐，我吃魚，果然美味！安大略湖在暮色中由藍轉黑，室內燭光搖曳。

四月二十五，星期五

當飛機離開Kingston，心中沒有依依不捨，也沒有鬆了好大一口氣的感覺，只覺得這一切終於告一段落，這裡的搬家完成了，南半球那頭的安頓往後再說。俯瞰大地，仍舊一片枯黃，春天的腳步未到，歷經五年多來最為嚴酷的冬天，無緣在碧草如茵中揮別，大概再也不會回到這裡，再見了，安大略湖。在多倫多和朋友道別時，他說有點sad。很多人下次見面不知何時，可能難再見。彷彿以自己為中心定格，周遭的人事物以慢快門流轉。

第一次在Kingston搭機，應該也是最後一次。本來學校安排從多倫多起飛，臨時起意詢問是否可以從Kingston飛，答覆沒問題。不到一小時的飛行單程要價一萬多台幣，不必自己付錢才捨得，省卻搬運三個託運行李和兩個登機箱租車前往多倫多的不便。Kingston機場比想像中還小，櫃臺地勤完全沒笑容，行李超重一點，東西拿進拿出數回，終於過關，不是電子秤真奇妙。託運後直接候機，登機前才安檢，我先過，他好久才進來，原來登機箱被打開檢查，理由是鞋子太多，一一檢查鞋裡。因為重量限制和空間有限，當初把比較大的男鞋放到登機箱。安檢人員對他說：你一定很喜歡鞋子！哈哈，純粹是搬家緣故，貨櫃還不確定何時抵達威靈頓，必須攜帶一些上班衣物，恰巧南半球入冬，行李自然難辦，夏裝就輕便多了。雖然討厭被碰觸私人物品，但學到一點，同一個行李箱不要放太多同類物品，否則容易被攔住。不過之後在其他機場，那個裝太多鞋子的登機箱沒再被檢查。

雖然搭過十幾人座小飛機，不過小成這樣的飛機還是頭一次，不禁懷疑怎麼塞得下無數行李，隨身行李也送進貨艙。機艙裡狹窄侷促。只有兩排座位分別靠窗，走道也窄得可憐，沒有空服員，副機師負責安全檢查。當飛機準備降落多倫多的時候，我和他面面相覷，飛機怎麼左搖右晃，機翼如蹺蹺板上下晃動，輕成這樣！

在機場午餐，他去洗手間時，一旁的單身旅客問我目的地然後聊起來，每個人得知去紐西蘭的飛行時數都覺得太瘋狂了。登機門口，加航又上演去年旅客多於座位的戲碼，我們目的地是國外，一定優先保障，只到溫哥華的一些人得搭其他班了。

五個小時後，飛機接近溫哥華上空，真是漂亮的地方，滿山遍野青青翠翠，山水壯麗清新，和東部的黯淡大相逕庭，因為氣候截然不同。溫哥華的朋友說我們很幸運，已經下了幾天雨，這天才放晴。在英語系國家的機場看見中文指示很奇妙，即使華人多達五十萬的多倫多也只有英法語，西岸是另一個世界。先吃點東西，猶豫要不要買Longchamp，沒有喜歡的顏色而做罷。回台後慶幸沒買，已經變成國民包，聽說菜市場也有山寨包，朋友戲稱阿婆包。端午去香港，也滿街人手一個。

陽光空氣透明澄淨，閃耀著刺眼光芒，就要離開加拿大這片土地了。

紐西蘭航空的安全影片有創意，去年他搭是哈比人版，這次是庫克島（六月底從台灣回紐，又是不同主題）。

四月二十七，星期天

從溫哥華飛了十幾個小時，於清晨抵達奧克蘭，只剩最後一次轉機。和溫哥華一樣有中文指示，洗手間的英文從Washroom變成Toilet。已經來過的他熟門熟路帶我入境、領行李、過海關、前往國內機場，奧克蘭入境得提領行李檢查才能搭國內線。在機上填寫入境卡時一頭霧水，戶外鞋的定義為何？藥品也得備註，後來過海關得知戶外鞋是指登山之類沾了泥土的鞋子（避免改變紐西蘭生態環境），看見穿高筒鞋的人被檢查鞋底，總之入境卡的問題不太一樣。攜帶成藥中藥處方簽用藥最好誠實通報，證照檢查時，會詢問藥量和功用，對方標記後，海關看卡就不會再問同樣問題。居留入境第一次比較囉唆，不過比起加拿大實在簡單許多，對方直接在電腦上操作即可，不像加拿大當初持學生簽證得進小房間處理好一會，紐西蘭在很多方面都高效率，系統也做得好，跟美加不一樣。對方看著他的入境卡說拼錯了，認為正確的單字只有一個r，還糾正發音，Lecturer明明就是兩個r，發音也沒問題，究竟是誰英語不好？反正很快地，我們入境紐西蘭了。

終於走到室外，記住從國際線到國內線的路徑，六月底自己回來才會走，其實標示清楚，只不過天黑路上比較暗。國內航站人多擁擠，行李自行託運，一長條輸送帶前站著地勤，行李全得秤重，託運行李重量沒問題（當然！在Kingston已經嚴格規範過了），可是登機箱有問題，得減重才行。規定七公斤，容許八公斤，當時好像九公斤，光是登機箱本身就多重了，總之近年重量規定越來越嚴苛，以後會不會連體重也規定。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拿出預備購物袋開始分裝。一直覺得登機箱秤重是很弔詭的事，拿出來的東西還不是帶上飛機，意義何在？加航長途可以帶二十公斤登機實在太佛心了。從加拿大搬到紐西蘭，行李不知道打開多少次弄來弄去，以前從沒這樣。

奧克蘭到威靈頓飛行不到一個小時，途中可見山頂皚皚白雪。經過三次轉機、二十個小時的飛行、三十幾個小時的旅程，終於來到威靈頓。將來哪趟旅行會飛得比二十個小時還久？還是不要吧，即使沒有想像中累。國內線有個奇特現象，飛機前段乘客上下機走空橋，後段乘客從地面再爬樓梯上機或進入航站，提著登機箱上上下下不方便，碰上颳風下雨更哀怨。

目不轉睛盯著轉盤運作無數回，就是不見最後一件行李，於是去報失，找到會送到飯店。幸好那箱沒什麼重要物品，有要帶回台灣給妹妹的膠囊咖啡機、給他哥的iPod音響以及多個延長線和插座。不過他大部分的換洗衣物和拋棄式隱形眼鏡都在那箱，紐西蘭和加拿大一樣買隱形眼鏡必須持處方簽，因此都從台灣帶出國。隔天我在飯店接到電話，機場表示行李在奧克蘭找到，被認為是遺棄行李，為了安全打開檢查，我們得自行去威靈頓機場領取。他得知後打電話去爭論，我們親眼目睹行李上輸送帶，地勤也有掃描條碼，並非我們把行李丟在機場，最後終於同意送到飯店。傍晚走回飯店時，遠遠地他發現門口有人拿著行李箱正要按門鈴，機場送來了！裡面果然塞了黃單通知打開檢查過。從奧克蘭到威靈頓的行李條不見了，也許因為這樣，被誤認為遺棄而無法上任何班機，只能說旅途太長、轉機太多次，連行李條都掉了。護照詭異消失，行李莫名其妙不見，怪事連兩樁，到紐西蘭真不容易。

計程車司機沿著海灣行駛，陽光藍天白雲大海，不算寬敞的道路，沿坡而建的房屋，慢跑的人，心中還沒確實感覺這就是往後生活的地方。機場離市區近，九點多到飯店，經理表示我們來得太早，下午兩點才能入住，目前沒空房。只好丟下行李四處走走，海邊風好大，慢跑的人不少。因為是週日早上，商業區沒什麼人。他依循記憶一一介紹上次走過的地方，一路上我只覺得風大和冷。來到市區邊陲的老教堂Old St Paul's，一大早只有我們兩人，頭髮花白衣著正式的老先生和我們聊起來，教堂、天氣、咖啡館、威靈頓，並得知這裡不時舉辦音樂會，是個寧靜樸素可愛的地方，道別時我們允諾安頓好再來。  

↑第一次在同一家飯店待這麼久。學校合作的旅行社提供選擇的公寓酒店我都不滿意，在一晚預算兩百塊的限制內，挑了At Home Wellington請旅行社接洽。不但有空房而且價格在學校接受範圍，於是敲定長達半個月的住所。這家飯店相當隱密，位於只有幾層樓的辦公樓裡，房間很少，只佔一層。因為獨立房型超出額度，所以住Studio。威靈頓的住宿選擇不多又高價，若要自己花錢住半個月絕對另尋他處。不過地點非常好，雖然走路去學校遠了點，但看著海上下班很幸福。這半個月之內，除了他要確定接下來的工作內容，更重要的是找好房子，半個月後回台灣。At Home打掃得一塵不染，門上掛請勿打擾就一定不會打擾，在美加見多那種即使掛牌子房務照樣敲門或趁你不在的時候進房整理的連鎖大飯店。房務很能反映一家飯店的管理，通常房務訓練有素的飯店評價一定高。設備本身有幾個缺點，不做記錄，也不是回憶裡重要的事 

P.S. 很感謝他從頭到尾毫無怨言主動負責移居紐西蘭的全部文件和預約等事宜，我只要做基本填寫、簽名和人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