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食（一） @ 這裡，那裡

第一天晚上十點左右，我們在南京東路一帶覓食，最後挑上老鴨粉絲湯，因為想喝熱湯暖暖身子，外頭冷到不行，江邊的風好大，身上的衣物又不夠暖。我吃老鴨粉絲湯，Q桑吃飯。這是一家看起來不整潔明亮但還過得去、待洗的菜整籃擱在樓梯口、老闆娘算親切的那種小店，打開桌上的餐具盒看見筷子後，我開始感到害怕並且後悔沒有隨身攜帶環保筷，腦中閃過『A肝』、『餐具不乾淨』等字眼。店裡提供的木筷不似一般市售的那般平滑，有點類似免洗筷材質，凹陷的紋路佈滿黑跡，筷子形狀也不完整，看得出來使用已久且沒好好清洗，諷刺的是餐具盒上標示『已消毒，請安心使用』。硬著頭皮用衛生紙擦了又擦，然後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插進碗裡吃了起來。後來和W提及此事，她：『妳就知道為什麼我老公不准我吃路邊攤了！』她老公還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哩，況且我們吃的有店面。深夜走在街頭，不時可見三三兩兩的攤子，Q桑表示，（在中國）他不敢吃路邊攤，我：『幾年前去桂林不是吃得很高興？！』現在比較怕死了。

老鴨粉絲湯有豆泡和鴨血等內臟，很大一碗，我覺得還蠻好吃的。Q桑的飯附湯，愛喝湯的他一向喝到見底，可是這餐居然只喝了幾口就不再動了，他表示太鹹，很訝異我竟然吃得下。用餐中，不斷有年輕客人上門，大家都指名老鴨粉絲湯，可是已經賣完。在上海的第一餐，就這麼昏昏暗暗不乾不淨的結束了。

中午一個人去飯店附近的楚楚園餡餅粥（漢口路店）吃飯，台商開的餐廳，服務一定周到。國中同學G說，剛到上海生活，每次上餐廳都受氣，服務生往往對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後來明白臉皮不厚沒人理，開始學當地人中氣十足地大喊『服務員』，他們再也不能佯裝沒看見或沒聽見了，臉皮薄生存不易。

在上海的台灣人似乎都很捧場楚楚園，可惜我點的食物不滿意，現在只記得吃了小米粥和豬肉捲餅（印象中菜單上只有牛肉捲餅，我請他們換成豬肉）。心得是，去上海盡量吃台灣沒有或少見的料理，因為住在加拿大，宜蘭又很少這類麵食，上台北也沒空特地跑去吃，想說乾脆在上海吃，結果徒增失望。

在中國，餐廳習慣桌邊結帳（麵館是櫃檯點菜買單領票再找座位），身為觀光客，我不好意思舉手大喊『服務員，買單』，打算自己去櫃檯結，結果一起身服務生立刻衝來，將帳單拿去結了。

↑奶油蛋白餅。

和G一家約在M on the Bund喝下午茶，M和New Heights（外灘3號）是外灘唯一兩家有露台的餐廳，N比M便宜一些，但是裝潢不合我意，極簡美式風格，讓我覺得浪費大好空間，和建築外觀也不相配，於是選擇M。

同年四月才開幕的華爾道夫（外灘2號）的紅絲絨下午茶，我也很想嘗試。不過價格高昂，一人288＋15％服務費，而且據說沒多美味，不知道是否可以單點飲料。主要是想感受浦江匯的氣氛，華爾道夫的裝潢很吸引我，留待下回吧，這趟先吃有景觀的餐廳。

接待台正對入口的設計頗特別，客人上門一目瞭然。由於早到，又不確定訂位者是G還是他太太，因此報上『三大二小』，幸好對G他太太的姓名有點印象。入口左方有寄放處，大衣和其他物品可以放在那裡，很貼心的服務。餐廳給我們一張大圓桌，正對露台出口，東方明珠等建築群一覽無遺。室內擺設我挺喜歡，空間明亮典雅，氣氛輕鬆熱絡，顧客以洋人占大多數。服務生東西方皆有，訓練有素，有幾位的口音聽起來像台灣人。

下午茶有套餐也可以單點，因為很想試試他們的招牌－－奶油蛋白餅（不在套餐裡），所以我選擇單點這個和一壺茶。如果沒記錯，一塊奶油蛋白餅要價68，茶一壺45，我已經可以預見Q桑的反應，什麼？一塊蛋糕台幣300多！這個價位能夠踏進外灘那排餐廳算便宜，用餐可就貴了，下午茶是上高級餐廳的省錢方法。

奶油蛋白餅很大一塊，G他們的大女兒要珠珠（藍莓），所以我把珠珠都給她了，還切了一小塊跟他們分享。奶油蛋白餅口感輕柔，外層的酥餅像跳跳糖般在嘴裡彈跳融化，口味偏酸，讓人印象深刻。可是我無法說很喜歡，只能說真的很特殊，不過網路上無人不稱讚。

已經忘記喝什麼茶，只記得不錯，G他們的也好喝。口腹享受僅在當下，年過三十的小感觸。

G他們吃套餐，布朗尼讓我們一致讚嘆，我和G不約而同表示，在個人吃過的布朗尼中名列前茅，可惜只有一塊，也許因為這樣，更加珍貴。Scone的口感與眾不同，偏向柔軟，吃起來也不錯，搭配三種沾醬。朋友的大女兒很堅持將沾醬排列整齊，順序也不能對調，我：『小雞婆。』她媽媽：『是小幫手。』

早上出門前，G為大女兒集訓，下午見到我要喊『jujul阿姨』，事後證明她有好好學，呵呵。小女兒還不會說話，在兒童餐椅上喝完奶後，一會要下來走，一會又要上去坐，爸媽好忙，這就是所謂的『甜蜜的負荷』吧，有一對女兒是很幸福的事。G明白我，享樂至上，玩夠再說。

聊到初抵上海的印象，交通混亂，紅綠燈只能當作參考，前一晚還差點被闖紅燈的電瓶車撞上，當地人都面無表情，書局外面遇到騙子.....，朋友聽得點頭如搗蒜，G有點幸災樂禍的說：『Welcome to China！』

一直很擔心自己把上海/江南/中國醜化了，世界上每個地方都有好有壞，只不過我在中國經歷的文化衝擊很難忘，數年前中國行的震撼記憶猶新，數年後的現在還有新發現，我只是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雖然講了一堆負面印象，我還是會去中國旅行，走過的地方也都還想再去。我們看起來那麼相似，事實上卻是那麼不同。

酒足飯飽後，我們到露台吹冷風、拍拍照，春秋或夏季夜晚坐在外面用餐一定很棒，屆時籐椅會擺上紅色座墊，桌面鋪上雪白桌巾，好一幅美麗的風景。

另一家也有露台的餐廳－－New Heights，外灘建築群的景色比較完整，角度也比較好，可惜裝潢比較沒氣氛，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感謝朋友請客，實在是太幸福了。上海是一個很極端的城市，可以5元人民幣飽餐一頓，也可以花100甚至300吃下午茶，根據平均所得，物價高得驚人，有錢人很多，但是窮人也很多，反差很大的兩種極端。置身外灘的餐廳裡，上海彷彿只剩眼前的繁華，所有的醜陋不堪通通阻擋在外。每次吃飯看見帳單，我都不禁感嘆，很多人辛苦工作好幾天還賺不到這些錢，這就是上海甚至放眼全中國的現況。

我們沒等夜景上場就離開了，G一家四口陪我買Sim卡，終於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雜貨店找到，還幫我問清價格以及挑選門號，最後要求拆封試用，被朋友照顧的感覺很好。

晚上和W夫妻約在老克勒上海菜（何謂『老克勒』），傍晚回飯店等Q桑研討會結束，再一起穿過南京東路步行街前往緊鄰人民公園的分店。服務生著格子襯衫，男生的褲子還有吊帶，重現老克勒氛圍。

W一來就急著和我『交換禮物』，兩個人剛好都準備了小東西給對方，這就是女生可愛之處，男生比較不來這套。我們叫了滿滿一桌子菜，餐具不斷移來移去好挪出空間上新菜，這場面讓我再度深深覺得住在亞洲真幸福，太愛吃了沒辦法，這輩子可能是餓鬼投胎來著。

本幫菜很注重冷盤熱盤的比例，服務生會給建議，我發覺當地人上餐廳不太叫飯的，吃菜就吃飽了。我們也沒叫飯，不過吃蟹粉豆腐這類菜的時候，很想配白飯。有趣的是，生煎饅頭屬於點心類，而點心是在冷熱盤吃完才上，鹹點之後就是甜點了。謝謝W和H的招待，有朋友真好！

每次和W吃飯，總有聽不完的笑話和八卦，好歡樂啊，聊到人家要打烊了還欲罷不能。於是轉戰星巴克，聊了很多中國現象，教育、醫療、職場、物價.....，之後幾次見面又聽W談了許多。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給點精神上的支持，我永遠都是好的傾聽者，希望在異國生活的朋友都好好的。

十一點多，我和Q桑帶著時差穿過黑夜走回飯店，當下突然覺得亞洲的夜生活好精采，對於這個時間還能在街上晃感到不可思議，大概是加拿大住久了（？），上海的治安還行。

↑糖藕，我指名要吃的，可是做得不好，沒有軟糯，還太硬了。一般都鑲白糯米，鑲黑糯米少見。

↑涼粉弄成方形，一片片堆疊而上，看起來像東坡肉。

↑烤麩。

↑炸紫（籽）魚，我和Q桑都喜歡這道。

↑鱔糊。

↑紅燒肉，也是我指名要吃的，同樣做得不好，是說我不會點菜嗎？

↑蟹粉豆腐。

↑大豆苗。

↑生煎，做得不錯，底部焦酥，內餡調味剛好。

↑桂花酒釀圓子，跟多年前在台灣吃過的酒釀湯圓很不一樣，記得有股濃烈氣味，當時我不敢吃，從此沒再點過。可是這個沒有特殊氣味，湯頭和圓子都挺好的，我懷疑兩者『酒釀』不同。

踏出東寶興路站，發現有攤山東煎餅，得來全不費工夫，老早就想吃了，而且看起來挺乾淨的。山東煎餅的作法類似蛋餅，但是口感酥脆，麵糊抹開烙一會後，打顆蛋抹勻和麵皮融為一體，接著刷上醬汁，灑上香菜和蔥花，放一塊脆餅，最後折起便大功告成。很大一份不過10多塊台幣，清爽美味又便宜，當早餐吃很棒，讓我懷念的好滋味。